飘渺D眼泪

温瑞安:


温派小编按语:
所发十图为2016年7月24日,温瑞安大哥受邀出席香港文化贸易发展局之武侠主题讲座:“此情可待成追击—我们已在复仇者联盟”,虽然天气炎热,温巨侠演讲风靡全场,全国温迷蜂涌而至,座无虚席,反应比天气更高温,全场感动七八次,而更常见温派幽默,让大家在笑成一片中也水乳交融,台上台下交流欢畅,是为一场武侠讲座里空前成功的盛事。

侠踪处处

文:黄世鸿

網上流傳了一段有關於溫瑞安小時候的事跡。生於馬來西亞的溫瑞安,讀小學二年級時,自己及朋友被一位自恃是拿督兒子就橫行無忌的同學一再欺負。有一天拿督兒子又打溫瑞安的朋友,自幼習武的溫瑞安終於忍不住,飛踢拿督兒子。65歲的溫瑞安笑了幾聲,證實這事。除了筆下的武俠世界,溫瑞安的人生就是個俠義處處的江湖。「我算是比較傳奇的人,大難不死。我的福氣是讀者多,在獄中也有他們的蹤影。他們很多都比我有才有能、有情有義,甚至有錢有勢,於我來說就是俠。」

 
影响力左右社会

一身俠義之氣,可算是從小培養得來。在上學之前,已經飽讀家中愛好武術的父親所收藏的書,畫畫的題材是英雄人物故事,武俠與文學已經在小時候埋下種子。1970年代開始發表一系列作品,後來武俠作品風靡台灣,又創立「神州詩社」廣結文化界前輩,以及大專學界的頂尖人物研究文學。意氣風發的溫瑞安當年不過二十歲出頭,在台灣已經有一定的影響力。

 

「当时我可以一夜之間,召喚400多個來自不同大專的精英到詩社去開會,當然我們只談文學,如果是談政治的話,可能已經是另一番天地。」當時華視電視台以他的作品《白衣方振眉》為題材,開拍電視劇,熱愛武術的溫瑞安亦開設道館、武館,在台灣國民黨政府眼中形成了一股勢力,國民黨甚至派當時是總統府第一副局長的馬英九邀請他見面。溫瑞安一直希望在政治上不靠邊,但最後都因為在所办的杂志刊物中致力探讨中國历史文化為主題的文章,以及私藏雲南白藥(温当时开设武館,文武兼修,云南白药是治内伤中药)等「證據」而得到「為匪宣傳」的罪名,被關在台北軍法處。

忍辱負重      獄中寫作
 

「那時我23、24歲,所有人都叫我老大,四周不是我的徒弟就是兄弟。突然就被帶進去牢獄,脫光了衣服,打了高温射灯刑審了我兩天半。然後告訴我,我給我的兄弟出賣了,而且還是和我一起打拼13年、會將保險箱鑰匙交給他保管的人。他們告訴我台灣只要一天還有戒嚴法,我都不會有機會出去。他們就是想你崩潰,然後將你所謂的罪名,和與你根本無關的罪名統統招認,他们就好交差。他們要剉你銳氣,你愈堅強就愈會受到折磨,所以我在他們面前我扮作崩潰,在他們看不到的時候偷偷鍛練身體。」

 

「他們給你食飯,你要裝作沒有胃口。有時候就連有陰毛的飯也要食,令他們覺得我連狗都不如。但我知道我不是狗,就算是也是一頭狼,有一天我可以在風雨中奔跑猎,就像我笔下的冷血那样。雖然那時候我知道自己活命出去的機會很渺茫,尤其是当我发现并知道在我對面囚室的監房关的居然是林義雄。」林義雄是當年台灣美麗島事件的政治重犯,而且全家大小都给浴血杀害,民众因而义愤填膺。

 

在獄中的兩、三個月,在外面的兄弟始終沒有行動。「他們相信只要不對外界說,就能夠保持我的名聲,然後過些日子我就可以像白紙一樣出來,事实上一进去一个好好的人全都成废纸了。当然更重关键的是他们要自保,而且利之所趨义气狗屎,一成一败,交谊乃見,小说文章,人情世故,不外如是,所以我从耒这么多年没有怪责过他们,追究过这件事,人生没有重来,报恩都尚且未及,报仇太浪费美好生命浪漫时间。」幸好獄中有他的讀者,溫瑞安才能夠在這段悲慘的時間撐下去。「有幾位獄中遇到的人都讓我很感動。」

 與同房成為兄弟

「困着我的監房很小,只有個馬桶。地面是爛泥,有蚯蚓、蜈蚣。有獄卒是我的書迷,希望我在獄中都可以繼續寫作,就給我衛生紙、旧报纸與炭筆。不給鉛筆是怕我會自殺,我就在獄中開始寫作,十五天就寫成一本書。他們每天來收查我寫的衛生紙片,其实人人如是,当然從來沒有回頭还給我。後來出獄的時候,監獄長黃鳳把他鎖着的櫃子一開,全都是衛生紙,原來我寫的,都為我保存好。」這就是後來出版的《大俠傳奇》,以及一些寫給當時同在獄中的女朋友方娥真的散文稿。「還有78首詩歌,今次我到香港書展舉行講座時,會朗誦其中一部分。」

 

可惜現實是監獄這麼大,總不是所有人都是溫瑞安的讀者。隔了一陣子,溫瑞安多了一個同房。「我聽到他是在海上被捉回來的,原因是為中共提供炸藥。但我看他是個漁民,炸藥應該是用來捕魚,也是冤枉的。他皮膚黑個子高,我完全聽不懂他的方言,但他總是在監獄中呼叫,找他的同伴,我叫他別叫他完全不聽。」後來獄卒開門進來,將他毒打。

 

「打得滿地都是血,我就蹲在一旁瞪着看。打他的獄卒說我再看就把我打瞎,但我知道他們不致于。我也知道只有這樣瞪着看,這個男人才可以活命,因為同一個原因,只要我还活着,他們不敢在我面前把他打死。我就是个证人。哪怕把我关20年,只要我還活著,有紙有筆,我就是證人。」他重伤后,銳氣全消,上下失禁,血跡斑斑,溫瑞安就用他跟其父所學的跌打療傷方法來治理他,甚至他行動不便時替這本來對他很敵意的蒙難者,餵食洗衫沖洗邋遢,後來因為溫瑞安照顧這位同房,成為了言語不通的兄弟,連同這位吳勝雄的朋友,也成了溫瑞安的兄弟。

 俠之小者    為友為鄰

之後又有次,溫瑞安與這位兄弟,與其他監犯聊天而遭到懲罰。「我們蹲下來,透過門下方用來傳飯給監犯的小門,與對面牢房的犯人說話。獄卒來了,一腳就踹在我那位兄弟的臉上,鼻骨都斷了。」溫瑞安為免進一步受罰,就鐵了心動也不動,打算默受這一踢,怎知道獄卒向他說:「溫大俠,我是你的讀者,你別再做讓我對你失望的事好不好?我也希望有一天你把書寫下去。」

 

「那時候,我真的感動到要死。」溫瑞安要感激的人,包括檢控官蔡藤雄,以及他的書記官周雄英。「他們到底是國民黨的人,要檢控我是他們的工作,蔡藤雄大罵完我一頓之後,說我最少要關十年、二十年,如果查明嚴重的話,就會判死判、死緩,罵完了就說要沖茶,出了房間。留在房中的書記官着我要忍耐,很快就可以放去出。當時我一直很感激這位書記官,但後來了解到應該是蔡藤雄交代周雄英告訴我的。」

 

「在我看來,他們都是俠。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中者,為情為義;俠之小者,為友為鄰。我們都可能有為國為民的心,但是有能力做到的人就不多。但是我可以做到『小俠』,在自己能力上做到最多。正如我在獄中只能用我的方法去阻止我的同房被打死,我有能力,就要照亮我的方寸之地。武俠對我而言,不是一個夢想、口號或創作,而我相信武俠就是生活。我相信大部分人都覺得『俠』在這個世界還是有用的,所以你們才會這麼遠過來深圳訪問我這個老人家有關武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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